文 | Katherine Bradway
“沙盘游戏治疗的关键是什么?”有人在一系列讨论会的尾声向我提出这个问题。我想不起当时的回答是什么,但现在,我想说沙盘游戏中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在于,它为对立面或者自我不同面向引发了一次对峙和随之而来的整合,产生向完整性的聚集和体验。通过提供给来访者一个沙盘,一些水以及大量可供选择的沙具,并发出一个“做任何你想要的事物”的邀请,治疗师提供了一个“自由和受保护的空间”,让来访者在其中运用沙子、水和沙具,开始并延续一个由无意识所引导的转化过程。
多拉•卡尔夫,瑞士心理分析师,曾在伦敦向世界技术的创始人玛格丽特•洛温菲尔德学习,随后和荣格心理分析结缘。当卡尔夫运用世界技术的时候,她发现沙子中游戏的过程所朝向的是对立面的结合,因而将这种技术命名为“沙盘游戏”。卡尔夫和洛温菲尔德所最初发表的研究,由他们一些学生所追随,这些关于沙盘游戏的书籍和著作都在最后的文献列表中。
许多实践者都确信在沙盘游戏中所呈现转化的过程会发生,并体现在临床症状的改善中。我认为,对荣格所论述的超越功能较为熟悉的人,都会更加清楚在沙盘游戏治疗中观察到的转化过程,并且也会使加来访者在沙游中所使用的某些特殊和重要的沙具的意义更加明晰,比如桥。
荣格在他的著作中提到超越功能,但大多数文献中,这些论述都很少,除了一篇名为《超越功能》的文章。这篇文章写于1916年,但直到1957年才和《心理结构与心理动力学》(荣格文集第八卷)一起出版。然而是荣格发现了这个功能,这正是荣格多年作为精神科生的工作所呈现给他的治愈人内心冲突的方法。在超越功能之中,荣格瞥见心灵能够超越自己的深渊——其中包含了显然不可协调的对立诉求:本能与灵性,爱与恐惧,独立与依赖。
荣格用超越功能来描述对立面结合的过程。通过一个调节、和解的象征,超越功能协调敌对的冲突并将它们结合起来,这一过程被意识化地体验为在原先自我分裂状态产生了一种新的态度。当情绪上具有重要性的内容和它自身的对立面发生抗衡的时候,意识与无意识的关系中就显现了对立的原型。刚开始,超越功能体现为意识和无意识的对抗,导向一个意识与无意识内容的结合,并对旧有态度向一个更加全面的新态度转化产生影响。通常只有通过一个态度的转化,才能产生行为上自然而稳定的有效转变。随后,荣格提到,冲突并不是以非常快的速度得以解决的。
荣格注解到,在“超越功能”中提到的“功能”二字,不是指意识或无意识的基本功能,而是由其他功能组成的复杂功能,并且,“超越”也不具备任何玄学的含义,而仅仅是指这种功能能够促进一种态度向另一种态度的转化这一事实。新态度超越了隐含在旧态度中的冲突,尽管新态度可能导致一个和无意识有关的新的对立,这种对立会进一步被激活的超越功能所克服。荣格指出,对立面不断整合的过程,是自性化过程中的一部分。“心理学并没有证据表明,这样的过程在上帝的旨意鼓动下不会自己显现。”
实际上,荣格表明发展超越功能首先和最重要的是无意识的激活。他发现梦是无意识最容易和可获得的表达。在陈述了为何梦是最难用于发展超越功能的理由之后,荣格提到绘画以及利用灵活多变的材料进行工作的价值。他强调,作品在技术上的正确性和美感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幻想能够自由地表达,只有这样,一件作品才可能是在意识与无意识共同影响下的创作和体现,如他所说“无意识想要对光明的渴求和意识对实质的渴求。”在荣格观察这些现象的时候(1916年),荣格并不熟悉现在我们所使用的沙盘。显然,他第一次与沙盘相遇是在1937年,洛温菲尔德一次伦敦会议上所呈现的“世界技术”。但在《回忆,梦,思考》中,荣格曾经描述过他1912年在苏黎世河边玩沙子的经验。他发现用沙子和精心挑选的石头制作的模型——最终建成了“一整个村庄”——帮助他与无意识的内容建立了联接,并且接纳了无意识对意识思想的矫正和中合。
在他《关于超越功能》的文章中,荣格提到有两种趋势或者方式去处理这一辨证过程中获得的材料——艺术构成和内容理解。荣格指出,两种方法都存在危险:“美学倾向会过高估计幻想作品当“艺术的”构成的价值,力比多会从超越功能这一真正目的中转向次要的纯粹的艺术表达审美中。试图理解意义的过程会过高估计内容的价值,使其受到理性分析和解释的影响,以至于作品中关键的象征特性就会流失。”在沙盘的使用中,两种倾向——以及两种危险性——都会发生。荣格感到这两种倾向以一种相互补偿的关系结合在一起。他阐述到:“……美学构成需要对意义的理解,理解也需要美学构成。”通过让来访者用手而不是语言创造想象作品,沙盘游戏回避了用言语解决问题的方式。正如荣格在文章后面提到的:“通常情况下,绞尽脑汁也无法解开的谜题,手知道答案。”
似乎做沙盘是一个让超越功能自然、自发呈现的机会。治疗师的作用是识别这一现象,并且珍视它。我认为,从以下三个方面,沙盘促进了超越功能的发展。我会先命名它们然后再进行讨论:
1. 沙盘场景是意识与无意识的共同产物。
2. 沙盘有助于“共时性时刻”的发生。
3. 沙盘为对立面的呈现、相互对抗和整合提供了机会。
通过对我称为山姆的男人两次连续的沙盘进行比较,可以为“沙盘作为意识与无意识的共同产物”提供例证。山姆的第一次沙盘(图1)中呈现了恐龙,他认为恐龙代表了自己邪恶的部分。牧师(山姆是天主教徒)代表了自己评判的部分。指向恐龙的大炮代表了自己试图摧毁邪恶部分的努力。
在山姆第二次沙盘中(图2),另一只恐龙几乎和前一个沙盘的恐龙处于同样的位置上。在顶端权威的形象从一个牧师变成了一个国王,表明自性的集结。一只猫头鹰替代了大炮。美人鱼是新出现的沙具。山姆评论说,“我猜猫头鹰代表了我想要去处理邪恶部分的智慧。但我被歌声动人的美人鱼所吸引。”
在两个沙盘中最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第二个沙盘是在第一个沙盘十年之后完成的,山姆对于先前的沙盘没有意识和回忆。我也不记得第一个沙盘的场面,当我在整理笔记和第二个沙盘照片的时候才发现。
山姆在完成初始沙盘之后的几个月停止了分析,并且一直能够很美满地生活,直到他着了魔似地迷上了办公室的一位女性,导致他再次出现了十年前曾经痊愈的强迫症状。因为山姆的婚姻体验是幸福的,所以让他感到虚弱无力的强迫症状使他非常痛苦。他重新开始了分析,并且在开始之后不久就做了第二个沙盘。智慧的使用,替代了射击行为。牧师的权威与自性的权威整合在一起。美人鱼是极具诱惑的小精灵,以这样形态的新出现在沙盘中的阿妮玛,是具有重大意义的。她位于所有沙具的中间,表明此刻她处在他心灵生活的核心地位。我介绍山姆两幅沙画的目的在于举例说明沙盘意象(恐龙)被保留在了无意识中,并且出现在了接下来沙盘中——在十年之后没有任何的有意识记忆的情况下。这样前后的比较发现,沙盘是意识与无意识共同作用的产物。
卡尔夫称之为“共时性时刻”的出现,促进了超越功能的发展。在卡尔夫看来,“来访者在沙盘中呈现了无意识,并且能够被治疗师立刻注意到,这一时刻促进了一个人意识与另一个人无意识的连接,这一共时性的时刻也是具有治愈作用的。”(类似于荣格在心理治疗的著作中讨论过的“真实一刻”。)在这样一个涌现的态度在深度共享的时刻,治疗师往往不能做出任何有声的评论。在卡尔夫关于沙盘游戏的书中,她倾向于仅仅用手臂环绕着小玛丽娜,表示她的理解。
或许治疗师会发出一些简短的表示意识到的声音,例如“啊,是的”。或许治疗师会对所发生的一切进一步提一些问题。例如,在卡尔夫和玛丽娜沙盘当中的另一个时刻,卡尔夫问她某个人物在树林中做什么。这个问题引发了玛丽娜的回应:“他需要给黑暗的森林带入光明,”卡尔夫也同意。
我认为卡尔夫在接下来所写的这次心理治疗的某些片段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些片段反映了治疗师心智与感受的结合。卡尔夫写到:“我知道她的心灵已经开始了治愈的旅程,为此,我深受触动。”多拉卡尔夫不仅用她的脑去理解,也用心去欣赏。我相信这种结合是沙盘游戏治疗的关键。卡尔夫随后在引文中再次描述了玛丽娜的治愈历程:“唯有通过黑暗,才能开辟通向光明的道路。一个永恒的真相在这里呈现,自发地,来自于孩子的无意识。”
虽然荣格其他更多有关超越功能的论述令人受益匪浅,但并未提及这一交互作用,对于我来说,这是关于荣格所发现事实的扩展和延伸。在这个例子中,正是光明与黑暗这一对立面的统一,象征了意识与无意识的整合。
沙盘能促进超越功能发生的第三种方式,是为对立面的统一提供一个物理空间。沙盘的左右两边,远近两方,以及两条对角线,为放置相互冲突和对立的物件或者场景提供了空间。被放置在对立面,或者呈现在连续沙盘中的场景,或者有时候——尤其是和孩子工作的时候,沙盘内部的运动为对立面的统一创造了条件。我们可以将其称为在对立面之间产生了连接物。这种连接物也许会呈现为一座真的桥梁,或着其他方式:道路、河流,甚至某个沙具从沙盘中的一部分指向或者延伸到沙盘中的对立部分,如山姆的沙盘中所呈现的,一个射击的动作——无论如何,任何能够在两边或者两部分之间产生动态链接的方式。
桥梁是最容易观察到的关于连接的表达。放置桥的行为,是联接起来象征的或者表达为两端的实际尝试;这不仅是创造连接的潜能。沙盘似乎一个动态的发生过程,不是一个静态的产品。桥为荣格所描述的超越功能现象的出现提供了物质条件。
这一过程的例子,包含在对三个来访者一系列连续沙盘的前后比较当中:在第一个沙盘中出现了桥,则第二个沙盘就包含了转化的结果。沙盘的照片如图3.1-3.2、图4.1-4.2,图5.1-5.2,上面和下面分别是连续两次沙盘的前一个和后一个。
完成这些沙画的三个男性来访者,都是大学毕业,40岁到50岁之间,成长在完整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都十分优秀的家庭。他们共同的问题是和女性的关系:霍尔的妻子离开了他;卡尔离开了他的妻子;吉姆从未和任何女性(或者男性)发生性关系,即使他曾经被好几个女性吸引。在这次讨论中所提及的两个连续沙盘过程之前,霍尔和卡尔都做了许多次沙盘。而吉姆是第一次开始沙盘历程。
霍尔的第一次沙盘中(图3.1),一条小溪沿着中上方的一棵树延伸下来,树上有两条大虫,在左下角有三片睡莲的叶子。小溪的右边有一只大猩猩和一匹蓝色的马,左边有一双伸出沙子的手。在用一把梯子横跨了小溪之后,霍尔说:“我想要一些小东西慢慢爬过它,”然后他放了一个裸体的小男儿在“桥”上。他补充到:“我认为手是埋葬在我无意识中女性的部分——这部分是不吉利的。我不能爬到手掌所在的地方——那里太过于接近原始之地——那会是压倒性的。从这儿通过是有意义的。”他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猩猩和马的内容。在他的沙盘中,在霍尔的男性气质(蓝色的马和大猩猩)和埋葬的阿妮玛之间的连接似乎是正在发生的。树上的虫子会威胁到新的成长。它们是否具有化蛹成蝶或者蛾这一类转化的象征含义的能量,是并不明确的。
霍尔的第二个沙盘(图3.2)有一个汇聚呈圆形的水池,他倒进了一些蓝色的颜料给它涂色。在倒过来的三角形的低端是一个粘土做的罐子(女性的象征),里面装了水和两片绿松石,罐子与另一个想象中动物的头形成了平衡。在水池的左上方,是一只大猩猩,紧贴着一只蝎子,考虑到这一个位置的时候,霍尔说“大猩猩代表了可知的外在攻击性,蝎子代表了不可知的隐藏力量。”这表达了男性和女性优点的整合。黑白相间的石头也展现了对立的结合。与无意识的连接体现在很多关于水的象征上:池塘、锅里的水和水象星座(蝎子)。将绿松石放在罐子中,以及将水池中的水染蓝,体现了某种神性和灵性。连接男性与女性气质的尝试体现在前一个沙盘中的桥,在现在这个沙盘中实现了一个真正的连接,也许表达了霍尔已经具备了一个新的态度。沙盘中一些没有负担的树体现了成长。
霍尔对于第二个沙盘表现得非常满意:“我想去开辟新的领域,我想我已经做到了。”几年后,当霍尔回顾这个阶段的成长,并打算结束分析的时候,他将这个时刻看作是在他生命中发生最重大改变的时候,包括内在与外在。
卡尔的两次沙盘(图4.1)也体现出从第一个沙盘到第二个沙盘的运动。卡尔在左上角高高堆起沙子,在上面放了一个穿长袍的黑色人物,并用一棵水果树、一团篝火、一簇三朵组成的玫瑰、一个吹长笛的小男孩和另一团篝火放在人物周围成一个半圆形。这个角落的特征给人一种灵性或者宗教能量的印象。在小溪的另一边,是“工作的一天”:男人和女人在农场上劳作。
卡尔对于中间靠左边那座桥两端的女人没有任何想法,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带着一个小婴儿准备过桥,另一个提着一壶水,正在往外倒。小婴儿与携带水桶,是传统女性的活动。在回顾过程当中,我将两个女人视为正在参与连接灵性与现世的层面。左下角,一辆由四匹白马拉着的红车,也许意味着“旅程”,但这部分与灵性层面和现世层面是被水分开的,并没有桥供马车通过。
在卡尔最后放置的几个沙具当中,有一个拿着枪的爱斯基摩人,他用了好多种方式放他:“我不知道该让他去哪里。”我问他枪是否指向任何一个方向。“指向桥那边。”接下来,仿佛是为了抵消破坏作用,他放了一个牧羊人和一座房子在沙盘的最右边,前者是动物的保护者,后者是人类的保护者。最后,他放了一个头骨在马车的顶端,但又立刻拿走了。彷佛他有一不确定的感觉:为了推动前进,有某些东西必须死去。他说:“这就足够了——差不多就是这样。”
在这个沙盘中,有一种将宗教、神圣、灵性方面的关注与现实、每天工作的需求连接或者协调起来的尝试。卡尔的阿妮玛,或者说内在女性,在帮助完成这一连接过程;他攻击性的一面,对于创造连接的过程,正在纠结于爱恨交织的矛盾心态中。但联结者——桥——依然存在。
和霍尔的第二个沙盘一样,在卡尔的第二个沙盘中间有一个水池。水池中出现了一个美人鱼。和山姆的第二个沙盘同样的是,阿妮玛处在所有事物的中央。低端的一大块贝壳强调了女性的一面。工作的世界,包括一些田径运动员,出现在了最右端,而灵性的层面以寺庙和希腊女神的形态展现在最上端。右边靠中间又再次出现了吹长笛的男孩儿,这部分很可能是和情感有关,卡尔说:“我自己最认同他。”沙盘里也有桥,但在通往左边的区域只有一个沙具:一个女性的躯干,在沙盘的左下角。对着她的是一个爱斯基摩人,他面对着一片空地。对于女性的矛盾情绪仍然存在,虽然这是能量的来源。连接被用于使用这种能量。多年后在观看和讨论这个沙盘的过程中,卡尔被深深感动了。在一个外在的转化完全实现之前,他的外倾本性使得他在生活中体验在这个沙盘中的某些矛盾情感成为了必要。
虽然吉姆已经分析了很多年,但他从未对沙盘显示出任何兴趣。直到有一天,他来赴预约,说他想把手放在沙盘边试试看。比起其他两个人的第一个沙盘,吉姆的初始沙盘并未呈现明显的对立。桥的左边是一只海象、一颗枯树、一片木板和一些石头、珊瑚。桥左边由一口井,一栋房子,前面有一只狗,一颗绿树和一头牛正在水槽中喝水。大块的石头和浮木被放在了三个角落,在沙盘的中下方有一个迷你水池。差不多在沙盘最中央的位置有还有一口井。沿着沙盘右边的篱笆被描述为:“放在一个人生活的世界和外在世界之间。”他的内在世界需要保护。在做这个沙盘的早期,他放了一个鸡蛋在右下方的角落里,但在沙盘完成前移开了。沙盘中没有任何人类形象。
吉姆将沙盘描述成一个海边的度假小屋,然而他还是没有移开沙子用蓝色底面代表水,虽然在做沙盘前他已经知道他可以这么做。即使桥跨过的是干枯的水槽。但桥所连接的右边土地蕴含着与地下水的连接(两口井和一个花园水池的沙具),桥的左边是的水域则包含了干枯了的植物。桥的每一边都同时包含了干枯与湿润。没有叶子的枯树意味着缺少雨或者是来自于天(父亲)的水分。他的父亲在几年前去世了;她的母亲依然活着。我感觉(或者更应该是一种以我不能理解方式产生的直觉)这个沙盘反映了吉姆试图去调节依赖-独立的冲突。他既需要独立,也需要依赖去接受生命(情绪的)滋养。三只动物当中的一只,母牛,正在喝水。
吉姆的第二个沙盘蕴含了趋中,相比其他两个人的第二个沙盘,中间呈现的是山丘,而不是水池。山丘顶上有一只黑猩猩,还有其他许多动物“正在走近去挑战这个人。”水在右边,那里有水鸟,通过在天、地和水三个领域活动而沟通彼此,水鸟正赶来喝水和获取滋养。男性和女性价值(身体力量、营养的供给)分化了,但彼此并列。和霍尔的第二次沙盘一样,吉姆的男性和女性气质并没有结合起来。
一周后的下一次预约中,吉姆告诉我说他能够和一个约会了几个月的女性发生性关系了。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性体验——在他49岁的时候。他问:“你认为是我做了上次那个沙盘之后才会这样的吗?”在这次的沙盘中(本文中没有呈现)一开始,他就将一个蛋放在沙盘的最中央,并且让它一直在那儿。他又加入了一只大青蛙,背上背着小青蛙。沙盘中也第一次出现了人:坐在独木舟上旅行的印第安人。这个沙盘中蕴含了流动的状态和新的生活。几个月后,吉姆长时间对我的依赖显著减少了,我将他成功转介给了一个男性治疗师。(这类的经验让我明白,沙盘不仅是一个沟通我和来访者的媒介,它自身也具备治愈的力量,和梦一样。)
来自三个男人的连续沙盘中的第一个沙盘都用到了桥,总结时我发现:在三个例子中,前一个沙盘中出现了桥,而后一个沙盘都会紧跟着在男性和女性气质的关系之间或者相互分化之间,出现明显的趋中。霍尔和卡尔正处于他们必须去关注阿妮玛的成长阶段。吉姆则需要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将男性气质从母性或者滋养的女性气质中分化出来。对于这三个男人来说,无论他们的成长阶段如何,体验男性的力量和权力是非常重要的。对霍尔来说,这一点表现在与女性力量的整合。卡尔的男性则表现为与女性的对立,于此同时伴随着灵性维度与现世维度联接的产生。对于吉姆来说,男性的力量体现在与女性力量的分化,并且随后出现了一个协调他独立与依赖这一冲突的明显尝试。这些转化如何体现在外在生活中是各式各样的。吉姆是的变化是最具戏剧性的。卡尔的变化很微妙,直到几年后才被意识到。霍尔在做完第二个沙盘后体验了一次人生的突破,同时也预见到随后稳定的发展。对于他们三个来说,一个沙盘中出现了桥去联接对立面,接下来的沙盘就呈现了超越功能的发展。每个人的第二次沙盘都展现了趋中和转化的过程,表明沙盘为他联接自身的对立面提供了象征性的方法。此时此刻,每个人都体验到一种新的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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